4月15日至17日，全球最大铜生产商的代表在圣地亚哥召开年度会议，他们有理由庆祝。过去一年，全球金属价格上涨了约6%，而锂和镍的价格则出现了两位数的下跌。

这三个国家都在能源转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能源转型是经济摆脱对导致地球变暖的化石燃料的竞赛。但除了电池组，铜还有很多用途——它用于室内管道、汽车和电线——这有助于支撑价格。

即使是更保守的预测者也认为，随着政府和企业加大对脱碳的投资，未来十年需求将增长三分之一。与此同时，该行业在有意义地提高产量方面面临诸多障碍。随着社会和环境审查的加强，以及对许可证的漫长等待，取代成熟矿山所需的新矿床越来越难以找到和开发。所有这些都使项目更加耗时和昂贵，也更难融资。

要想近距离了解各种因素是如何共同抑制供应的，不妨前往智利首都以北近1000英里处的丘基卡马塔(Chuquicamata)，那里自前哥伦布时代就开始开采铜矿。(19世纪末，一具大约公元550年的木乃伊在一个老矿井中出土，显然是一次岩石坠落的受害者。)

就开采量而言，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露天铜矿，当地人称之为Chuqui，在卫星图像中，它看起来像一个梯田城市，埋在阿塔卡马沙漠的火星景观中。从这个占地2,350英亩的矿坑中开采出来的铜帮助智利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铜供应国，也是拉丁美洲最繁荣的国家之一。

一个多世纪的商业开采减少了可以从地表开采获利的矿石数量，因此，20年前，国有的Codelco开始起草计划，在这里建造一座现代化的地下矿山，以开采地下深处的丰富资源。

该公司最初计划投资20亿美元。到2014年董事会批准该项目时，预算已经上升到42亿美元。在2019年剪彩时，它已攀升至55亿美元。包括相关基础设施在内的最新估计为70亿美元，使其成为Codelco历史上最大的支出。

在预算井喷的背后是复杂的工程和地质条件——在露天矿坑下面建造超过90英里的隧道绝非易事——但在规划和执行方面也存在失误。

地下部分于2019年开放，与修订后的时间表基本一致。但由于设计调整、坍塌和将岩石运送到地面的传送带出现故障等问题，该项目要到2030年才能达到满负荷生产能力，比计划至少晚了四年。

这些问题导致Chuquicamata去年的总产量降至25万吨以下，而2010年的总产量为50万吨。Codelco董事长帕切科(Maximo Pacheco)在4月15日的采访中强调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矿业项目之一所涉及的复杂性。“岩石的反应方式，我们不一定确切知道它将如何，”他说。“我们处于世界地下开采技术知识的前沿。”

在智利经营的其他矿商在旨在延长其资产盈利寿命的项目上遇到了困难。泰克资源有限公司(Teck Resources Ltd.)对其Quebrada Blanca铜矿的扩建超出预算40亿美元。英美资源集团(Anglo American Plc)花费了至少14年的时间进行环境研究和其他文书工作，以对其在智利的旗舰矿Los Bronces进行约30亿美元的大修。

安东法加斯塔公司(Antofagasta Plc)首席执行官Iván Arriagada表示:“项目越来越大，资本密集度很高，因此这些都是非常艰难的决定。”该公司多年来一直在考虑扩大其Centinela矿山，直到2023年底才启动了一项54亿美元的计划。总部位于圣地亚哥的研究机构铜与矿业研究中心(Cesco)主办了本周的活动。该机构对数据进行了分析，发现智利生产一吨铜所需的投资自2006年以来增长了五倍。

在世界各地，建造新矿的挑战往往更加艰巨。根据彭博资讯(Bloomberg Intelligence)的数据，在过去几年里，从所谓的首次发现到首次发现金属的时间平均延长了4年，达到14年。石油工业正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像圭亚那海岸的现代油田只用了五年就投产了。

矿商经常抱怨堆积如山的繁文缛节阻碍了发展。布埃纳文图拉(Buenaventura)的董事长罗克•贝纳维德斯(Roque Benavides)表示:“这是一种疯狂的许可。”他的公司在秘鲁很活跃。在智利、秘鲁和其他地方，主要生产商一直在大力游说，要求精简监管框架，宣传他们转向更清洁、更具社会包容性的做法，以此证明该行业正在摆脱破坏环境和虐待当地社区的历史。

这一信息在很多地方都没有得到传达。去年12月，在公众激烈抗议之后，巴拿马政府关闭了世界上最大的铜矿之一，这也是铜价表现优于其他大宗商品的一个原因。

多伦多商业银行Flashpoint Capital的一份分析报告显示，在全球排名前40位的铜项目中，有31个面临重大的社会、环境、监管或经济障碍。“其中一些问题非常严重，以至于开发项目的可行性受到质疑，”Flashpoint合伙人Colby Mintram说。

这些障碍可能会消磨矿商对新项目的热情。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 Inc.)估计，该行业未来10年需要花费1,500亿美元来解决预计每年800万吨的供应短缺问题。托克集团(Trafigura Group)首席执行官Jeremy Weir本周在圣地亚哥的会议上表示，这将要求价格从目前约9,500美元的水平突破每吨10,000美元。

总部位于伦敦的金属研究和咨询公司CRU对铜需求的看法不像许多预测者那么乐观，但仍认识到供应方面的制约因素。矿山规模越来越小，建设成本也越来越高，超过三分之一的未来项目位于投资者面临重大政治和监管风险的司法管辖区，比如刚果。CRU的贱金属主管西蒙•莫里斯(Simon Morris)表示:“这些东西都在地下。”“关键是是否真的有这样做的意愿。”

丘基卡玛塔是一个警世故事。智利的铜产量跌至20年来的最低水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挫折。Codelco的许多困境，以及世界各地铜矿的困境，都归结为矿石质量的下降。在全球范围内，在过去20年里，随着现有矿山的成熟，从一定数量的岩石中可以提取的矿物数量已经减少了一半，从1%左右降至0.5%。与此同时，在过去十年左右的时间里，勘探取得的重大发现较少。

Codelco现在正与智利政府一起付出代价——优先向国库支付款项，同时推迟对即将耗尽的矿山进行大修的投资。早在2016年，该公司就预测到2040年其平均年产量将增加到210万吨。根据该公司最近的一份报告，这一预测已被削减至约160万吨。两者之间的差额相当于每年生产600万辆特斯拉所需的铜。

Codelco现在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不令人羡慕的位置，必须同时处理四个大型项目，作为400亿美元管道的一部分，这是一项很少有私营竞争对手尝试过的任务。针对楚基和其他煤矿遭遇的挫折，高管们一直在改革报告结构，以改善决策。例如，在9月份接任首席执行官一职的rub<s:1>•阿尔瓦拉多(rub<s:1> Alvarado)的领导下，项目开发已经被分散，责任被交还给各个部门。管理层表示，随着项目重回正轨，公司正在逐步复苏。

尽管如此，智利一家矿业咨询公司GEM的负责人Juan Ignacio Guzmán认为，除非这家国有巨头能够简化决策流程，否则失望的风险仍在继续。对于Chuquicamata，他表示:“如果根本的组织问题得不到解决，它只会继续亏损。”

公司董事长帕切科承认，之前的管理层做得太过火了。“我们不应该再试图同时开发四个大型项目。这个国家的资源有限。我们公司的资源有限，所有这些项目的复杂性清楚地表明，一个一个地解决是更好的解决方案。”